从小就爱吃柿子。但长在城里,只见过摘下来卖的新鲜柿子,或小时候见惯了的酿成柿饼的柿子;直到前不久去郊外兜风,才第一次看到活生生挂满枝头的柿子。
东河往古店走的路上,一片农家房前屋后稀稀拉拉栽了些柿子树,它们旁若无人地乱长在蓝色的天底下,星星点点的柿子红被空旷的矮山一包裹,衬托着青黑色的瓦的屋顶,土色土香,却又有点儿风情万种的意思。
杨轻抒摄
我停了车。当时的光景很适合走一段路,在那片洒满阳光的种了柿子树的院落里走路。瓜熟蒂落,柿子红了,有些干脆沉甸甸地落在了地里,果浆翻滚。我纳闷这好好的食材农人们竟并不急着摘下来……这时,屋主人出来了,一位六七十岁的大娘,她一边说着屋头没人摘下来去卖,就只有烂在地里了,一边从厨房的那间屋拿出一个红色的果实径直朝我走来,来,尝一个,我沤过的。我当时并没能第一时间听懂啥叫沤,但面对老人大方好客的情谊,不能辜负,便接了过来。大娘在身旁笑眯眯地看着我,于是,我便站在那棵柿子树下吃起了柿子。这柿子呈心形,不像市面上常见的扁圆形状,微软,嗯,果然柿子是要捡软的捏呢。我一点点地撕开皮,囫囵开吃,略有涩味。我问,你们怎不拉到市场上去卖?大娘又说一遍,路远、没人。我说,这东西价钱好哦,一般四五块一斤呢。大娘着实吃了一惊,说她家这品种一般也就两块钱的命。细嚼后发现,前些天在市面上买的确实口感更好些,不涩,纯甜,且水多皮薄,美其名曰水柿子。应该是柿子里的好品种吧。而大娘这栽的,原始、未嫁接,想必真是卖不出什么好价钱的。当天回家上网一查才知,沤的意思大概是为了去除柿子的涩味,用个纸箱,把柿子和苹果或梨放在一起,这样便可以催促柿子更快的成熟。原来,要变成好吃的柿子,挂果只是一个方面,去涩是另一个重要的环节。吃了鲜柿子,又顺便记起小时候因零食缺乏而热爱之极的柿饼。柿子这东西除鲜食外,整个晒干之后可以制成柿饼,也算是多一种更持久的吃法。柿饼外部有一层白色粉末,好像叫做柿霜,来自于内部渗出的葡萄糖凝结的晶体而成。现在回想起当年一串串地买回家,嚼在嘴里的那个滋味,十分的软绵回甜。高高大大的柿子树,纵然无人问津,也那么诚恳地果实满枝,在秋季朗阔的天底下,把自己站成一树静美的画。(之十四)